寫散文般說書,寫詩般表演?:短評《尋人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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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人啟示》是馮程程自英回港以來的個人系列的第二個演出,定位十分清晰,「繼續定位於文字與藝術表演的交接點」。她提到,這個系列的第一個演出《賣火柴的女孩》,「是以寫詩的方法來做雕塑和演出」,而《尋人啟示》則「寫散文般說書,寫詩般表演」(a cabaret of prose, a performance of poems) 。(以上引文均見「非常劇獨2002」宣傳單章)

如何以「寫詩的方法來做雕塑和演出」、「寫散文般說書,寫詩般表演」呢?這牽涉到對「詩」、「散文」等概念或文類作如何理解。但「詩」、「散文」等概念或文類的意含顯然充滿歧義,而馮程程並沒有(亦無必要)對此等概念或文類作出任何明確的界定或說明,故此也不好胡亂猜度她是如何理解「詩」與「散文」了。

或許,我們可以從「寫散文般說書,寫詩般表演」等句中英語兩個版本間的細微差異中找到一點頭緒。a cabaret of prose,a performance of poems,也就是以「詩」、「散文」等作為「構成元素」的演出,跟「寫散文般說書,寫詩般表演」等句所暗/明示的,以「詩」、「散文」等的結構作為「構成原則」的做法,又略有不同。

從《尋人啟示》中所見,「寫詩般表演」大概首先是指一種跳躍式的敘事結構,其次是指以意象傳意。然而,不少當代劇場的作品早已採取了跳躍式的敘事結構,而對意象的營造,亦有強烈的癖好;那麼,馮程程所定位的文字與藝術表演的交接點又是甚麼呢?就《尋人啟示》的敘事結構而言,馮程程自文字與藝術表演間的辯証所取得的,似乎仍沒有太大的推展;至於意象的營造,《尋人啟示》顯然也並沒有像《賣火柴的女孩》那般來得著力,加上雪櫃、水筒等裝置有不少瑕疵(雪櫃裝置上的錄象投映的視覺效果不足、水筒有聲裝置太缺水滴聲效) ,《尋人啟示》的視覺效果/感官效果是比《賣火柴的女孩》遜色的。話說回頭,那個令人聯想到Jeffrey Shaw的《The Legible City》的單車錄象裝置,仍然甚具效果。

相比之下,《尋人啟示》最突出的表現似乎在於a cabaret of prose,a performance of poems,也就是以「詩」、「散文」等作為「構成元素」的演出。就以a cabaret of prose來說,馮程程簡單的以一椅一咪便營造出一個簡約的歌廳(cabaret)/酒廊場景,但她要藉此表演的卻並不是撩人的table dance、媚俗的感情歌。馮程程去除了花巧,只以動人的聲線,娓娓道來一段段甚具生活感的散文。然而,表演一段散文與閱讀一段散文的分別到底在那裏呢?我想,其間的分別在於「表演性」;而所謂「表演性」,關鍵在於對日常狀態的偏離或高度凝煉。這也似乎解釋了馮程程在表演中那些刻意貼近日常打掃動作的環節為甚麼會不怎樣動人。至於,散文可以為戲劇性獨白帶來怎樣的擴展,那顯然是另一個值得深思下去的問題。

[牆/場]外音No.9(2003年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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